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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最近上班比较闲,白天摸鱼晚上看看书打打屁股整整新房子愉悦!

这篇快搞完了,把第一部分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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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1-4

病程记录:今天拿到病人实验室检测结果:白细胞总数增高,其中嗜酸性粒细胞与淋巴细胞增高明显;IgG、IgE抗体及部分炎症因子数量增高,其余指标大致正常。影像学检查未见异常。细菌培养阴性。

怀疑精神疾病合并感染(细菌性?病毒性?),需排除寄生虫病。复核细菌培养,加做病毒谱核酸检测。

 

负责医生补充批注如下:

疑点一、感染与精神疾病是否相关?是否有感染导致精神失常可能?

疑点二、病人同时出现细菌感染、病毒感染及寄生虫感染的检验指标,然初次细菌培养未查见病原体、病人亦未出现高热等普通炎症感染症状。考虑到病人其他奇特反应,这是否为某种新型病原体引起的新型感染?

疑点三、该病原体传染性如何?是否需要进行紧急消毒与隔离?

 

 

“这是什么歌?”刚进门的肖云问。

原本仰躺在沙发上看病历的夏洪赶紧坐端正,瞄见妻子正在玄关处换鞋:“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什么什么歌?”

“上午做了最后一次体检,收拾了下东西,也没其他事情就干脆回家了。”肖云把手提包扔在沙发上,凑过去给了丈夫一个亲昵的吻:“亲爱的刚才你在哼什么歌?从来没听过你哼歌呢。”

“唔……”夏洪放下平板回吻对方脸颊,又抓了抓下巴上的胡子,对自己刚才无意识地哼了什么调子毫无自觉。肖云学着他哼唱了两句,他才发现那是江维前几天哼唱的歌。“呃,我也不知道,从一个病人那儿听到的调子,莫名其妙就哼出来了。大概最近实在太操心,整天都在想这个病例。”

“疑难杂症?”

“远远不止。”医生摇了下头,又去抓桌上的平板准备接着研究。

肖云心情复杂地按住他:“我的出发日期已经定了,在下周一。”她能感到丈夫的手臂在她掌心下猝然绷紧。

“下周一……”夏洪喃喃地重复,“好快。”

“嗨,亲爱的。”她握住丈夫手背,矮下身将额头抵在对方肩侧:“别这样,我只是,我们只是——”她说不下去了,靠在丈夫身侧微微颤抖。夏洪抬手拍了拍妻子后背,刚想跟她说没关系,就听到她闷在布料里的声音:“或者,只要你让我放弃,我就——”

夏洪无奈地笑,又揉了一把她头顶:“你就会一直不甘,还会很难过,会压抑自己,会和理想抗争而永不死心,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他吸了口气迫使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去完成你的梦想,去遵循你的选择,去做你想做的事。”

 

航行器上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夏洪躺在床上想。我们还没有科幻小说中的冬眠技术,也没有将航行器构造成完整生态圈的条件,凭借一个无法被证伪的“跃迁”理论而制定了一个耗资巨大代价高昂的大探索计划。就像眼下的世界,缺乏其他支持技术、缺乏合理的政策辅佐,甚至连人们自己也对一夜间天翻地覆的世界适应得非常艰难,科技水平已经拔高了,但思想上还完全没准备好。尽管无论基因改造技术刚出现时候狂轰滥炸般的伦理道德质疑,还是跃迁探索遭遇的激烈反对,最后都在运用这两项技术所带来的利益与发展面前被无情碾压。然而实际上,人类还没有准备好,远远没有。

这时候离开地球去一个更广大的、完全未知的世界,夏洪不知道这会是更好还是更坏。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肖云都会离开他,从更远或更近的距离,从更久或更早的时间,从一维或十一维的轴度,从唯一或无数个平行的宇宙泡沫中,看向从此往后仅存于记忆中的他。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1-4

二零七五年七月三日晚九点三十九分,住院病人江维确认死亡。

 

 

05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1-5

病人生前检测结果显示细菌培养复核阴性,病毒核酸谱检测阴性,基本可排除细菌感染、病毒感染,未查见寄生虫。尸检结果未见异常,推测死因为急性呼吸衰竭症,诱因不详。

 

带院子的单元楼在木槿街76号,江若秋六岁跟着父母搬过来,刚来的时候怯生得很远远看着其他孩子光着脚丫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满院都飘着樟树清幽的香味。父亲在离世前给他做了个秋千,他宝贝得很,也因为分享它收获了一些今后会相交很多年朋友。后来“市区大改建”开始了,秋千拆了,树倒了,楼推了,单元小院再也没有了。

温小绮嫁给江维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她当时已经十八岁零五个月十四天,因为未婚状态少领了五个月十四天的救济金,饿得头昏眼花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江维办完离婚出来就拦住他问他要不要和自己结婚。他们这种人,生父母也结婚离婚无数次,生育无数次,没什么家庭的概念,也对什么都无所谓。温小绮有所谓的就是烟、是酒,然后某一天等她忽然觉得烟和酒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爽爽快快利利索索地从改造后的标准85层集中住宅楼顶上一跃而下。那下落的几秒钟自由自在得像鸟儿一样,她觉得那就是她人生中最有趣最刺激的时刻了。

王超是个傻子,反应迟钝动作慢,刚开始的时候除了江维没人愿意搭理他,就只有他邻居看他一个人可怜时不时帮下忙。但在他看来,江维才傻呢,这个混乱的世道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去管别人;温小绮才傻呢,好不容易赚点钱就只会买酒买烟,吃了喝了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你们才傻呢,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咒骂有钱人鄙夷比自己更穷的人,日子前后都看不到头。他就不,他要把钱都存起来,坑蒙拐骗偷抢砸,存够一百万就去诊所做一次基因改造。那个诊所的医生,靠谱!跟他说了好久了,搞不到合法改造名额也没关系,医生有手段,等他做完那个手术出来,就会又聪明又好看,还会活很长很长时间,他要把从前看不起他的垃圾人踩在脚下,光鲜美好的人生正等着他。还差十万、还差十万……

 

夏洪在凌晨四点十分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整个脑仁都在嗡嗡作响,“还差十万还差十万”的回音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头痛欲裂。肖云侧躺在他左手边,呼吸绵长正睡得安稳,石英钟滴答滴答成为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寂静房间内的唯一声响。他帮她掖了下被子,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就刚才睡着了的那么一小会儿,他仿佛经历了三个人的人生,且都真实得令人发憷。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晚上做了噩梦的关系,夏洪一早上都头重脚轻,脑后一根神经一跳一跳地痛,还有点耳鸣,刮胡子时候把下巴拉出一条长口子。肖云很是担心地看了他一会儿,让他干脆向医院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夏洪胡乱给自己塞了两粒阿司匹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妻子就瘪了下嘴:“果然医生自己才是最让人头疼的病人,你都不会——”一阵剧烈的头痛猛然袭击了他,夏洪倒退一步,有那么一会儿他听到的不是肖云温柔又好听的声音,倒像是温小绮那副因为抽烟而干哑的嗓音“——好好照顾自己。喏,我看你还是先测个体温,再在家多待一会儿,确认没事儿了再去医院也不迟。”

夏洪甩甩脑袋,茫然地望向妻子越来越担忧的脸,突如其来的恐惧像黑夜一样将他逐渐吞噬:头痛、耳鸣、幻觉,这是和江维类似的,某种未知“感染”的初期症状。然而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不是这个,是他忽然反应过来他其实从来没听过温小绮的声音,他不应该知道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2-1

姓名:夏洪  床号:/  住院号:/  性别:男  年龄:37岁  籍贯:四川X市  

职业:医生  婚姻:已婚  病史陈述者:患者本人  

主诉:头痛、耳鸣、幻听。

现病史:病人于昨日凌晨突发起病,反复头痛、耳鸣伴幻听症状,服用阿司匹林后无缓解。个人史:出生并居住于原籍,无饮酒嗜好,吸烟史十五年。四日前接触类似病症患者,怀疑“感染”。

婚育史:已婚,无子女。

家族史:否认家族中有类似病史者,否认家族精神病史。

 

 

06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2-2

病程记录:体温正常,脉搏心率正常,眼底出血,耳道出血。实验室检查白细胞、嗜酸性粒细胞数目增高、IgG、IgE抗体及部分炎症因子数量增高。影像学检查未见异常。

 

夏洪将两份对比的检验报告单放回桌上,额头上早已蒙了一层冷汗。他的症状和检测结果不仅与江维的类似,还进展得更为迅速。这证实了夏洪之前关于“传染性”的假说,但致病体和传播方式依旧成谜。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犹豫,夏洪立刻给助手打电话让他准备隔离病房,销毁江维和自己的日用品,同时给病房11及医生办公室进行彻底的消毒。助手一头雾水地问:“谁,什么,谁需要隔离病房?”

夏洪说:“我。还有通知所有这段时间接触过11病床的医护人员都做个血检。任何出现过头痛耳鸣无故流血症状的人立即上报,越快越好!”

随后助手惊慌失措地去发布了全院紧急通知,距离隔离病房准备出来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夏洪从办公室医疗器械箱中拿出取样工具分别给自己的鼻腔口腔粘膜角膜取样,贴上标签放回托盘。做完这些还剩两分钟,他给自己点了隔离前的最后一支烟,抖着腿想今晚应该回不了家了,肖云会不会想他。然后忽然间眼前一片漆黑,吸了一半的香烟掉落在地,他毫无征兆地失去意识。

 

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进隔离病房的,等清醒过来时候和之前在办公室打电话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夏洪脖子痛得很,想爬起来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医用束缚带紧紧捆缚在病床上。他觉得莫名其妙,喊了半天终于有人跑来打开小窗口隔着玻璃朝他张望。夏洪认出那是他助手,没好气地问为什么要把他捆成这个鸟样。

助手看起来非常紧张,吞咽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反复确认:“你真的是夏洪主任?夏老师?”

“不然呢?”他挣了下手臂,“把这个解开吧,我脖子痛死了。”

助手穿好防护服进来给他解束缚带:“我不知道,之前您看起来完全就像另一个人,又跳又闹还攻击护士……”

“另一个人,谁?”他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呃……”助手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探究和戒备——那是一个医生看向病人,一个正常人看向疯子的眼神:“就像您之前收的那个病人,叫,叫江维。”

 

在出现意识空白症状后的第三个小时,他开始轻微地四肢痉挛,与其说“痉挛”更像是无法好好控制自己身体:想喝水手指却不去够杯子,想过去打开电视腿脚却不听使唤。几次徒劳地尝试后夏洪放弃了,躺在床上听着秒针的滴答声等待天亮。

第四个小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其他声音,江若秋的、温小绮的、王超的、江维的,还有他自己的,每个人的声音都像是从他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这种感觉太过奇特,相较于“多重人格”里,一个身体里居住着不同人格,每个人格交替出现的情况,夏洪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思维的集合体:他同时是他们所有人,他同时感受到他们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的愿望、所有人的挣扎与苦闷、所有人的呐喊和咆哮,他因为那些过于强烈的冲击濒临崩溃浑身颤抖。大概是他一个人在隔离病房大喊大叫拼命自残的模样吓坏了护士,不一会儿有人冲进来给了他一针镇定剂。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七个小时,他隔着隔离病房的玻璃看到了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肖云。

 

“亲爱的,嘘,嘘,没事的。”肖云哽咽着拿起墙上的通讯电话试图安抚看起来一团糟的丈夫,“会过去的。我做过检查,指标都是正常的。你也会没事的。”

夏洪举着话筒呆呆看着自己的妻子,因为熬夜和担忧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还极力忍着泪水笑着跟他说话:“说好的下周一你要来看我们探险队出发,为我送别,可不能食言啊。”

“……别,走。”

肖云顿住了,通红的双眼望过来:“你,你想要我留下吗?如果你要求,我就不走。真的!”

“别……走。留下……来。为……了我,别走。”他断断续续,艰难地说着。

肖云终于忍不住了,把额头靠在玻璃上嚎啕大哭:“好,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旁边的助手看不下去般过来搀扶起肖云,又安慰了两句什么。她点点头缓过劲儿来,抬头冲丈夫露出个疲惫的笑:“我哪儿也不去,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休个假出去旅游。”接着就跟着助手出去做一些家属的登记,办理后续事宜。

探视玻璃前的隔板被重新放下来,探视电话也被挂断,医护人员陆续撤出隔间,一个小护士离开时候还贴心地帮他关了顶灯。

现在只剩夏洪一个人了,他站在漆黑的探视玻璃前诡异地笑。

 

从头到尾被迫旁观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的“夏洪”此时此刻正无声地尖叫着,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尽管他是那么拼命地想让肖云离开、不要被这个被他人思想占据身体了的“夏洪”迷惑,不要听他说话不要为他流泪,以及,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比那“遥远的太空”“不确定的冒险”可怕得多的东西,它无孔不入、它飞速传播、它学习进化、它侵蚀思想、它会带来更胜于死亡的恐惧。但已经太晚了。他早已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听任那些支配的声音将他最爱的人也拖入深渊。

现在只剩“我们”了,别挣扎别哭泣。没人听得到你,没人帮你,也没人会拯救你。

 

 

07

 

X市精神病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病例12-3

二零七五年七月五日上午十一点五十分,原第二人民福利医院主任医师夏洪确认死亡。

 

肖云木然地整理着丈夫的遗物,大部分都是些病例、研究笔记、数据表格。虽然夏洪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还经常插科打诨,不像个特别靠得住的家伙,她知道他其实也是坚定地走在追求自己梦想、坚持自己所热爱事业的道路上的,甚至为此断送了性命。

夏洪死后,第三例“感染”怪症并没有出现。疾控中心没有在江维、夏洪的尸检上发现更多,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病原体或感染源。两周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他们准备这几天就撤回对第二人民福利医院的感染监控与隔离。到头来,他丈夫的牺牲显得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肖云想着当时夏洪让他去星空探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候闪闪发亮的双眼,眼眶一阵酸涩,不,她已经答应他,要留在这里,要一直一直陪伴着他。肖云用拇指婆娑着夏洪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张夫妻合影,一大块红色的污渍忽然滴落晕花了相片。她赶紧拿开珍贵相框仰起脖子试图止住鼻腔里的一阵酥痒。

奇怪,自从做过体质增强的基因改造后,她明明已经十几年没流过鼻血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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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把这篇写完!自我感觉比去年的《无处不在》要好看,嘿嘿嘿嘿!按计划截止明年中还至少要写一篇科幻稿,就留给后面吧我要先写同人爽爽了咦嘻嘻嘻嘻!!

半藏我来了!洗干净在床上等我啊!!【?????】


昨天收拾搬家东西的时候翻出了以前福华、侦助圈基友们送的明信片,还有基友送我的手工笔记本,翻出来一张张看,好怀念~


那时候还是大四大五时候吧,虽然太害羞太内向【?】害怕混圈,但还是在论坛上认识了好多小伙伴,一起讨论文讨论梗。还有我一边脑,喵咪咪老师在一边疯狂画的美好时光【爬墙之后这等待遇再也没有了,没有了,嘤。


另外安利电影《闪光少女》啊啊!

出乎意料地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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